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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学3论』总结(全书完)

『性学3论』总结(全书完)

总结

现在我对以上的论述总结以下:我们以性本能对象和目的的变态现象为出发点,提出了它们究竟源于先天因素还是后天经验的问题。对这1问题的回答建立在精神分析对精神神经症性本能活动的理解之上(这是具有相当范围的一群人,他们偏离健康的程度并不很重)。我们发现,他们之中的每变态偏向都存在于潜意识当中,从而致使了症状的构成。因此可以说,神经症是性变态的负面表现。由于性变态的偏向如此广泛,我们不能不得出这样的结论,即性变态偏向是人类性本能的原始而普遍的趋向,正常的性行为乃是有机体变化及成熟进程中心理抑制的结果。我们希望能在孩子身上发现这类原始趋向。在限制性本能发展方向的气力当中,我们特别强调了羞耻、讨厌、同情和社会所建构的道德结构与权威的作用。因而我们将任何偏离正常性活动的变态视为发展遭到抑制和幼稚的结果。虽然有必要强调原始趋向多样性的重要性,但它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相互对峙而是相互配合的。另外,既然原始趋向极其复杂,那末性本能本身恐怕也由多种因素构成,在性变态时它却变成了相互分离的要素。因此,既可将性变态视为正常发展中的抑制、又可视为发展过程中的解体。将这两个因素合起来我们就可假想,成人的性本能是童年期多种冲动合而为一的结果,终究指向了单一目的。

我们认为,在精神神经症中,变态偏向所以处于主导地位,乃是由于本能的主流在遭到压抑以后不能不转向旁门左道之结果。①解释了这一点以后我们又讨论了童年期的性生活问题。使人遗憾的是,我们发现童年期性本能的事实被予以否定,儿童身上所常常观察到的性表现却被视为不正常。恰恰相反,我们认为儿童是带着性活动的基因来到尘世的,在摄取营养的进程中他们已体验到了性的满足,并坚持在吮吸拇指的活动中不断重复这1体验。但是,儿童性活动的发展仿佛其实不与其他功能具有同步性。在经过了2~5岁的旺盛发展以后,②遂进入了所谓的潜伏期。在潜伏期间,性兴奋的产生并未中断,以便积蓄能量,并在很大程度上用于性之外的目的。具体来说,一方面将性要素贡献给社会情感(socialfeeling),另一方面(通过压抑和反相形成)建构起抵抗性活动的未来屏障。就此而言,将性本能固定于某一方面的气力主要构成于童年期,这既以牺牲性变态的性冲动为代价,又借助于教育的气力。幼儿性活动中的一部分也许会逃过这些而表现为性活动。尔后我们又发现,儿童的性兴奋源于多种能量,其中最基本和最重要的是从快感区的适合兴奋中得到满足。仿佛身体的任何部份和任何感官——也许任何器官——都可以成为快感区,③只不过有些快感区较为突出,其兴奋借助于某些机体机制很容易产生。另外,性兴奋似乎是一种副产品,产生于有机体的许多进程到达一定强度时,特别是产生于相对强烈的情绪出现时,虽然这类情绪本质上使人不快。源于所有这些能量的兴奋还未聚在一起,而是各有各的目的,旨在获得某种快感。因此,在童年期性本能并未会聚起来,起初也无对象④而是自体性欲的。

生殖快感区仿佛在童年期就引人注目了。它也许以两种情势出现:要末像其他的快感区一样,由适当的感觉刺激带来满足;要末以还没有清楚的方式,满足具有其他的来源,同时产生的性兴奋与生殖区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我们不宁愿承认的是,我们尚不能对性满足与性兴奋,或生殖区的活动与其他的,性活动之间的关系做出满意的解释。

通过对神经症障碍的研究,⑤我们发现,性本能组织的起始之状在儿童性生活之初就能觉察出来。在第一阶段,口欲性欲居主导地位;在第二个前性器结构阶段,虐待狂和肛原性欲处于优势;只是到了第三个阶段,生殖区在性生活方面才开始具有决定作用,即只有到了这1阶段,阴茎的主导性才得以确立。⑥

直到这时候我们才不能不承认,我们最使人惊奇的发现之一,是在幼儿性生活的初期萌芽中已开始了对象选择,且所有的心理活动都渗透其中。虽然在不同的本能成份之间还缺少系统性,性目的也还没有肯定,但是,可将这一阶段视为终究性结构的重要先驱。

人类的性发展分为两个阶段,中间由潜伏期所隔,这1事实特别应引发注意。这似乎是人类走向更高文明的必要条件之一,固然这也会导向神经症。就目前所知,在人类的动物近亲中还没有发现类似的现象。因此,人类的这1独特性只能从人类的史前期找到本源。

现在还不可能判定童年期有多少性活动属于正常,对将来发展是不是会产生危害。童年性表现在本质上具有自慰性。经验进一步表明外在引导可造成潜伏期的中断乃至停止,所以,儿童的性本能具有性变态的多样性。另外,任何不成熟的性活动都会下降孩子的可教育性。

虽然我们关于幼儿性生活的知识仍有欠缺,但是我们仍旧试图对青春期所带来的变化予以检验。我们认为有两个方面具有决定性:一是性兴奋的所有来源都让位于生殖区的主导性;2是开始了对象寻觅的历程。这二者在童年期已初露端倪。前者通过寻求前期快感的机制得以完成。过去的性行为既有快感也有兴奋,现在变成了服务于新的性目的的行动(性物资的排泄),这一新目的的快感性使兴奋趋于终止。就此而言,我们应斟酌性活动的性别分化,我们发现,女孩要变成成年女性,必须经过一个压抑阶段,放弃幼儿性活动的男性方面,为生殖区的主导性做准备。最少在对象选择方面我们发现了趋向于父母及保母的儿童性偏向(这1偏向在青春期复苏),只是由于反对乱伦屏障的建立,只好选择那些与父母或保母类似的人。最后要补充的是,在青春期的变化进程中,身体与心理的发展相互独立,直到强烈的心理性欲冲动产生并安排了生殖器的神经之时,正常的性功能的身心统一体才得以建立。

影响发展的因素正像我们在许多情形中已看到的那样,在这个长时间的发展过程中,每一步都可能成为“固着”之点,会聚中的每个接点都可能造成性本能的分裂。⑦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理清各种因素,看这些内在与外在因素在影响发展的进程中造成障碍的机制究竟如何。固然,这些因素的重要性并不是相同,要找到每个因素的适当价值尚有困难。

肌体与遗传首先和最重要的是必须指明肌体的先天变异性(variety),或许这是最具原则性的,固然这也只能通过后来的表现才可清楚地推论出来,乃至并不是总有把握。我们将这类变异性视为众多性兴奋源的突出特点,并认为先天的差异必定在后来的生活中表现出来,即使在不超越正常的范围内。毫无疑问,也许有一种变异在不受其他因素的影响下直接致使变态的性生活,可将此描写为“变性的”(degenerative),并把它视为遗传变性的表现。说到此我有必要举出一个突出事例。在我用精神分析方法医治过的严重癔症患者和强制症患者当中,一半以上病人的父亲在婚前染上了梅毒,不管是不是已得过脊髓痨(takes)或全身麻痹症(generalparalysis),抑或病历上表明曾患过梅毒病。我必须准确地声明,那些以后患上神经症的孩子,在身体上没有梅毒遗传的任何迹象,因此,只好把他们的变态性体质看作是对梅毒遗传的反响。我虽然其实不主张父母的梅毒必定成为孩子神经性体质的条件,但我所观察到的这类关系既不是偶然的,也不是绝不重要的。

我们对主动型性变态者(Positiveperverts)的遗传条件所知更少,由于他们知道如何回避检查。但我们有很好的理由假想,适于神经症的也一定适于性变态。由于我们常常发现性变态者与精神神经症者总出自同一家庭。从性别上看,男性成员(一个或几个)成为主动型变态者;女性成员则由于性压抑的偏向而成为被动型变态者,即癔症患者。⑧因而可知,在这两种障碍之间存在着必定的联系。

进一步的变化固然我们也不能接受这样的观点,即性肌体的不同部份一开始就一劳永逸地决定了性生活的情势。恰恰相反,这1进程仍在继续,并取决于来自不同本源的性活动支流的变化。这1变化便决定了最后的结果,相同的肌体可致使3种不同的结局。

如果构成变态的各种先天性偏向的关系保持不变,且在成熟期变得更加强烈,其结果一定是倒错的性生活。迄今为止,关于这类变态肌体偏向的分析仍很匮乏。但我们已知道有些例子可容易地对此做出解释。比如,研究这1问题的专家宣称,所有性变态固着的必要前提存在于性本能的先天弱点当中;我认为这类观点难以立足。但是,如果这类观点指性本能中某一特定因素的肌体弱点,也就是指将分散的性活动会聚起来用于生育的生殖区,它还有一定的意义。由于若生殖区产生弱点,青春期的会聚必定失败,而性的其他因素则会变得强盛起来,并以性变态的情势继续下去。⑨

压抑如果在发展中某些变得强盛的先天偏向因素臣服于压抑进程(必定强调的是,这不同于取消),那结果就不同了。如这种情况产生,兴奋还会像过去一样出现;但由于心理上的障碍而难以实现目的,因而改辙进入别道,直到出现病状。这类结果或许非常接近正常的性生活(通常是有限度的),但同时却得了精神神经症。通过精神分析对神经症的研究,我们对这类情形已很熟习。他们的性生活一开始就像性变态者,且相当一部分在童年期就充满了倒错的性活动,有些则延续至成熟期。由于内在的缘由(通常于青春期前,有时则出现甚晚),压抑开始出现,然后神经症取代了性倒借,旧的冲动死灰复燃。犹如一个谚语所言:“小妓女变成了老尼姑。”所不同的是小的时间变得更短了。神经症取代性变态的事实,如我们所提到的性倒借与神经症出现于同一家庭一样,再次证实了神经症是性变态的负面。

升华异常先天偏向的第三种结局可能是升华进程。这使得源于某一性源的过强兴奋寻求前途,以在其他领域大展风采。因此,本身虽具危险性的素质,却可使心理效力大大提高。因而我们找到了艺术创作的来源之一。通过对升华或完全或不完全的分析,关于天资颇高特别具有艺术素质的人的性情研究表明,他们是效力、倒错和神经症的混合体。关于升华的亚类可在反向构成的压抑现象中找到,它起始于儿童的潜伏期,若条件有益会延续毕生。我们所描写的人的“性情”在很大程度上建构于性兴奋的素材之上,它包括自童年期就固着的本能成份,由升华而取得的结构和虽认为无用但却有效地阻挠了性变态冲动的其他结构。①童年期种类繁多的性变态天性可视为人类美德(virtues)的来源之一,由于通过反相形成,它刺激了这些美德的发展。②

偶然经验在影响性发展的诸因素中,没有哪一个因素在重要性上可与性的释放、压抑与升华媲美,只不过我们对后二者的内在缘由仍一无所知。我们或许可将压抑与升华视为机体素质的一部分,它们则是生活中的具体表现。持这类观点的人必定认为,性生活的终究情势必定由先天的肌体组织所决定。但是,明察秋毫者肯定会承认童年期及以后偶然经验所产生的重要影响。只是要对肌体与偶然因素的效应做出估价其实不容易。③从理论上讲,前者很容易被高估。但是,医治实践却非常强调后者的重要性。不过,不应忘记的是,这二者的关系是相互配合而非相互对峙的,肌体因素必须在经验的作用之下才能表现,而偶然因素则必定以肌体为基础。对大多数情形而言,我们可用“补充系列”(plementalseries)加以概述,④一个因素强度的下落必带来另一个因素强度的增强。但是,也不能否认在这一系列的两端会有极端的例子出现。

如果我们比较强调童年初期经验中的偶然因素,那末就要与精神分析的研究相吻合。这样,单一的病因就会分为两个方面:1为素质的(dispositional);2为肯定的(definitive)。前者包括肌体与童年偶然经验的相互作用,后者则指创伤性(traumatic)经验。所有这些因素对性发展的伤害都造成了退化,即退回发展的初期阶段。

现在让我们回到原来的任务上,罗列一下在对性发展有影响的因素中哪些具有操作气力,哪些仅是这些气力的表现而已。

早熟(precocity)在这样的因素当中,自然的性早熟便属一种,无疑它是造成神经症的病因。固然,像其他因素一样,它还不是充足理由,会造成潜伏期的中断、缩短或中断。由于性抑制的不完全及生殖系统的欠发展,其性表现的障碍必定是变态的,这类变态偏向要末如此延续下去,要末在压抑以后变成神经症的动机气力。不管在哪种情况下,性早熟都会使更高级的心理性能对性本能的控制更加困难,使本能的冲动性更加增强,从而构成了本能心理表征的特点。性早熟常与智力早熟不相上下,在许多名人和能人的初期生活中可发现这类现象。就此而言,它仿佛就不像在单独存在时那样具有病理作用了。⑤

时间因素与早熟并列且值得注意的因素还有时间。本能冲动的活跃顺序似乎是物种所决定的;一样,在被新的本能冲动取代之前,或臣服于典型的压抑之前,它延续的时间长度也被决定了。但是,不管在时序方面,还是在持续性方面都有变异,这些变异必定对终究的结果起决定作用。一种偏向向其相反偏向转化的早或晚并不是无关紧要,由于压抑的效果肯定显现,时序的多样化必定造成结果的不同。另一方面,具有特殊强度的本能冲动常常仅保持很短的时间,比如后来表现为同性恋的人对异性的迷恋便是如此。其实没有理由耽忧童年的强烈暴力偏向会永久地控制成人的性情,它们极可能消失或转向相反方向。

对发展过程中时序障碍的缘由我们几近一无所知,这恐怕涉及到许多的生物学乃至历史学方面的问题,而这对我们仍是遥不可及的。

初期印象的顽固性(pertinacityofearlyimpressions)所有初期性表现的重要性,都因一个不知其因的心理因素所增强。在目前我们必须承认,这只能是一个假想的心理学概念,在我看来,为与事实符合,我们必须假想,凡以后成为神经症者或性变态者的人,其初期的性生活印象一定很固执或对固着很敏感。一样的性早熟表现,若产生在其他人身上,就不会造成如此深入的印象,他们既不会有重复的冲动偏向,也不会为毕生的性本能铺就道路。造成初期印象顽固性的部份缘由恐怕在于另一种心理因素,它在神经症的成因中不容忽视,即心理生活中充满了对往事的记忆,而很少构成新的印象。这1因素明显依赖于智力教育,并随着个体文化程度的提高而增强,而野蛮人则常被称为“瞬间的不幸之子”。⑥由于文明与性自由发展之间的颠倒关系,造成了我们的生存结构:在文明程度或社会阶层较低的条件下,孩子的性生活对以后的生活其实不重要,否则就是重要的。

固着以上所说的这些心理因素,犹如偶然经验一样,对幼儿的性活动提供了有益的刺激。后者(最基本和重要的是受其他孩子或成人的引导)所提供的材料,加上前者的相助,固着于永久的障碍之上。以后神经症者和性变态者身上所观察到的变态现象,在相当程度上是决定于童年印象的,而这1阶段竟被认为是没有性活动的。这些缘由包括肌体脆弱、早熟、初期印象顽固性的增强和对性本能的外在刺激。

但是,我们的结论只能是使人不满意的,由于就性生活障碍的探讨而言,关于性本质的生物学进程我们仍知之甚少。因此,试图通过这些片断的信息构筑理解正常与病态情况的理论大厦尚嫌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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